第二百八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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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四章
花皇後指的，是一條直接能出宮的小徑。
顧玄卿身影，繞過一簇花樹，避過宴席上旁人的目光。
就不再壓著速度。
他騰身一躍，運轉輕功，雙腳足尖點在花木之上，飛速地朝前奔去。
快點，再快點。
剛才，花皇後幾乎已經承認，她要對櫻宛下手。他好怕她出事，真得好怕。
冷風吹在臉上，顧玄卿絲毫不覺。或許是因為運轉功法的原因，他反而覺得周身發熱，熱得似乎有些不正常。
可櫻宛或許已經危在旦夕。
男人顧不上自己。
她若真出了什麽事……他不敢想。
前面隱約聽到人聲，顧玄卿步子停下。
柏嬤嬤蒼老的聲音響起：“皇後娘娘已經踐行了她答允你的事，公主，你也該……”
顧玄卿心口一滯。他還沒聽到櫻宛的回答。
不會是，來晚了吧……
幸好，下一刻。
女孩清越聲音響起：“嬤嬤，你可知道，我是無辜的？”
只聽柏嬤嬤輕笑一聲，“公主，老奴都知道。”
“老奴不僅知道公主清白無辜。公主曾經說過，要給顧廠公殉葬，老奴聽了，當真是佩服公主的勇氣。既然公主都已經做好了為廠公殞身的準備，現在怎麽又不肯死了呢？”
櫻宛抿唇不語。
當初，殉葬之語是她沖動之下說出。那個時候，她不相信顧玄卿會死。
也就是因為這句話，被皇帝抓住了把柄。
逼迫她，要想讓顧玄卿不必背負汙名下葬，就用她的一條命去換。
當時，櫻宛答應了。
可她沒想到，顧玄卿真的還活著。
他活著，還要娶別的女人。卻叫她去死……這是什麽道理？
可自己和冬月的命，都攥在人家手心裏。她手裏，一分籌碼都沒有。
柏嬤嬤聲音再次響起：“公主，你不要覺得，廠公他還活著，你就有了指望，有了盼頭。老奴勸您一句，就是因為他活著，他要娶西域王女，要步步高升，您才更不能拖他的後腿啊！老奴說得對嗎？”
一串腳步聲響起。
顧玄卿屏息。
只聽柏嬤嬤道：“好了，再多的，也不該老奴深說了。娘娘為您做的，真可謂是仁至義盡。人來了，我們把小丫鬟交給她吧。”
半晌，只聽櫻宛低聲答應，“好。”
她伸手，為熟睡的冬月整理臉上的亂發，“冬月就交給你們了。”
“是。”柏嬤嬤伸手攙過冬月，“老奴先送冬月姑娘出宮，公主也先回宴席上去吧。待老奴把冬月公主安置好了，再來尋公主。”
意思就是，冬月安全了，就到了櫻宛該兌現承諾之時。
耳聽腳步聲遠去。
櫻宛看著小丫鬟的背影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一回身，直接撞入顧玄卿滾熱的胸口。
櫻宛一楞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她急忙從男人懷中掙紮出來，“抱歉，不是故意撞你的。”
顧玄卿心口滯痛。她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客氣了？
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，顧玄卿急急攥住櫻宛手腕，“跟我走。”
女孩纖細的手腕，在顧玄卿手中掙了兩下，皮膚立刻紅了一片。
她掙不開，又不敢大聲，怕引來旁人，連累得冬月都走不成。滿心擔憂小丫鬟安危，櫻宛不敢吱聲，一著急，她眼眶都紅了。
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，直直看向顧玄卿。
男人只覺口中一陣發緊，心底湧上一股子莫名的煩躁。恨不得把她給……
顧玄卿皺眉，聲音有幾分嘶啞：“冬月不是已經被送出宮了嗎？為何你還不走？”
櫻宛抿唇。
能活著，她自然想活。但花皇後也算是幫了她，她不知道忤逆她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。
會不會連累旁人。
女孩搖頭，“我不會走。”
顧玄卿壓低聲音：“你知不知道有人要讓你死？”
一看櫻宛神情，顧玄卿就知道了。她知道，不但知道得很清楚，還……認命了。
顧玄卿：“我帶你去把冬月追回來。”他頓了頓，“我送你們兩個一起回家。”
櫻宛眼中一亮，“真的？”
顧玄卿沒再說話，他手臂一收，直接把櫻宛再次圈在懷裏。
抱著她，騰身而起。
冬夜的冷風呼呼地吹在女孩臉上，櫻宛突然覺得，這種感覺，莫名地熟悉。
她想起來了……
那次去南風館，險些遭人圍堵。那個小倌，司宴，就這樣抱著自己逃出來。
司宴的名字，在櫻宛心口一閃而過。是了，他現在還在公主府給她做護院，她也不能連累了他……
一個念頭尚未轉完。
櫻宛只覺顧玄卿身形微微一滯。
女孩下意識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顧玄卿身形一側，擋住了櫻宛視線，“沒什麽。”他頓了頓，才道：“我先送你出府，再回來接冬月。”
“柏嬤嬤說過，會直接送冬月出府。怎麽……”
櫻宛突然噎住。不對，有什麽，不對。
她用力推開顧玄卿，向他身後望去。
男人擋住的，是一片湖。
此處是人工開鑿的活水，即便是在這麽冷的天氣裏，也還未凍實。水面上，漂浮著一塊塊的碎冰，還有……
冬月。
小丫鬟頭發散著，衣裙散亂，面容朝下。
已經沒了氣息。
“冬……”櫻宛一聲痛叫，被顧玄卿捂住。
怎麽會、怎麽會這樣？她明明是要送冬月出去過安穩日子。
她怎麽會死在冰冷的湖水裏。
為什麽？
櫻宛被顧玄卿捂住嘴，叫不出聲，眼中淚水橫流。
在皇帝皇後那群人眼中，她們只不過都是螻蟻。想殺就殺了……
冬月是這樣，她也會是這樣。
櫻宛無聲地哭著，哭得上不來氣，最終軟倒在顧玄卿懷裏。
顧玄卿滿面不忍。是他來晚了，沒能救得了冬月。辜負了櫻宛一片努力。
女孩顫抖著伸出手去，想要拉住冬月衣裙。至少、至少要帶她回家，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。
太冷了。
櫻宛哀求地看向顧玄卿，無聲地說著，“求你……”
顧玄卿手背上青筋畢露。他緩慢地搖了搖頭。他不能帶走冬月的屍體，他顧不上。
顧玄卿：“櫻宛，活著的人，更重要。”他拉起櫻宛的手，“我們走。”
櫻宛死命搖頭。冬月死了，她一個人逃出生天，要她如何忍心？
“櫻宛，抱歉。”
顧玄卿手刀重重敲向櫻宛後頸，女孩受了這一下重擊，軟倒在男人懷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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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皇後指的，是一條直接能出宮的小徑。
顧玄卿身影，繞過一簇花樹，避過宴席上旁人的目光。
就不再壓著速度。
他騰身一躍，運轉輕功，雙腳足尖點在花木之上，飛速地朝前奔去。
快點，再快點。
剛才，花皇後幾乎已經承認，她要對櫻宛下手。他好怕她出事，真得好怕。
冷風吹在臉上，顧玄卿絲毫不覺。或許是因為運轉功法的原因，他反而覺得周身發熱，熱得似乎有些不正常。
可櫻宛或許已經危在旦夕。
男人顧不上自己。
她若真出了什麽事……他不敢想。
前面隱約聽到人聲，顧玄卿步子停下。
柏嬤嬤蒼老的聲音響起：“皇後娘娘已經踐行了她答允你的事，公主，你也該……”
顧玄卿心口一滯。他還沒聽到櫻宛的回答。
不會是，來晚了吧……
幸好，下一刻。
女孩清越聲音響起：“嬤嬤，你可知道，我是無辜的？”
只聽柏嬤嬤輕笑一聲，“公主，老奴都知道。”
“老奴不僅知道公主清白無辜。公主曾經說過，要給顧廠公殉葬，老奴聽了，當真是佩服公主的勇氣。既然公主都已經做好了為廠公殞身的準備，現在怎麽又不肯死了呢？”
櫻宛抿唇不語。
當初，殉葬之語是她沖動之下說出。那個時候，她不相信顧玄卿會死。
也就是因為這句話，被皇帝抓住了把柄。
逼迫她，要想讓顧玄卿不必背負汙名下葬，就用她的一條命去換。
當時，櫻宛答應了。
可她沒想到，顧玄卿真的還活著。
他活著，還要娶別的女人。卻叫她去死……這是什麽道理？
可自己和冬月的命，都攥在人家手心裏。她手裏，一分籌碼都沒有。
柏嬤嬤聲音再次響起：“公主，你不要覺得，廠公他還活著，你就有了指望，有了盼頭。老奴勸您一句，就是因為他活著，他要娶西域王女，要步步高升，您才更不能拖他的後腿啊！老奴說得對嗎？”
一串腳步聲響起。
顧玄卿屏息。
只聽柏嬤嬤道：“好了，再多的，也不該老奴深說了。娘娘為您做的，真可謂是仁至義盡。人來了，我們把小丫鬟交給她吧。”
半晌，只聽櫻宛低聲答應，“好。”
她伸手，為熟睡的冬月整理臉上的亂發，“冬月就交給你們了。”
“是。”柏嬤嬤伸手攙過冬月，“老奴先送冬月姑娘出宮，公主也先回宴席上去吧。待老奴把冬月公主安置好了，再來尋公主。”
意思就是，冬月安全了，就到了櫻宛該兌現承諾之時。
耳聽腳步聲遠去。
櫻宛看著小丫鬟的背影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一回身，直接撞入顧玄卿滾熱的胸口。
櫻宛一楞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她急忙從男人懷中掙紮出來，“抱歉，不是故意撞你的。”
顧玄卿心口滯痛。她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客氣了？
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，顧玄卿急急攥住櫻宛手腕，“跟我走。”
女孩纖細的手腕，在顧玄卿手中掙了兩下，皮膚立刻紅了一片。
她掙不開，又不敢大聲，怕引來旁人，連累得冬月都走不成。滿心擔憂小丫鬟安危，櫻宛不敢吱聲，一著急，她眼眶都紅了。
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，直直看向顧玄卿。
男人只覺口中一陣發緊，心底湧上一股子莫名的煩躁。恨不得把她給……
顧玄卿皺眉，聲音有幾分嘶啞：“冬月不是已經被送出宮了嗎？為何你還不走？”
櫻宛抿唇。
能活著，她自然想活。但花皇後也算是幫了她，她不知道忤逆她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。
會不會連累旁人。
女孩搖頭，“我不會走。”
顧玄卿壓低聲音：“你知不知道有人要讓你死？”
一看櫻宛神情，顧玄卿就知道了。她知道，不但知道得很清楚，還……認命了。
顧玄卿：“我帶你去把冬月追回來。”他頓了頓，“我送你們兩個一起回家。”
櫻宛眼中一亮，“真的？”
顧玄卿沒再說話，他手臂一收，直接把櫻宛再次圈在懷裏。
抱著她，騰身而起。
冬夜的冷風呼呼地吹在女孩臉上，櫻宛突然覺得，這種感覺，莫名地熟悉。
她想起來了……
那次去南風館，險些遭人圍堵。那個小倌，司宴，就這樣抱著自己逃出來。
司宴的名字，在櫻宛心口一閃而過。是了，他現在還在公主府給她做護院，她也不能連累了他……
一個念頭尚未轉完。
櫻宛只覺顧玄卿身形微微一滯。
女孩下意識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顧玄卿身形一側，擋住了櫻宛視線，“沒什麽。”他頓了頓，才道：“我先送你出府，再回來接冬月。”
“柏嬤嬤說過，會直接送冬月出府。怎麽……”
櫻宛突然噎住。不對，有什麽，不對。
她用力推開顧玄卿，向他身後望去。
男人擋住的，是一片湖。
此處是人工開鑿的活水，即便是在這麽冷的天氣裏，也還未凍實。水面上，漂浮著一塊塊的碎冰，還有……
冬月。
小丫鬟頭發散著，衣裙散亂，面容朝下。
已經沒了氣息。
“冬……”櫻宛一聲痛叫，被顧玄卿捂住。
怎麽會、怎麽會這樣？她明明是要送冬月出去過安穩日子。
她怎麽會死在冰冷的湖水裏。
為什麽？
櫻宛被顧玄卿捂住嘴，叫不出聲，眼中淚水橫流。
在皇帝皇後那群人眼中，她們只不過都是螻蟻。想殺就殺了……
冬月是這樣，她也會是這樣。
櫻宛無聲地哭著，哭得上不來氣，最終軟倒在顧玄卿懷裏。
顧玄卿滿面不忍。是他來晚了，沒能救得了冬月。辜負了櫻宛一片努力。
女孩顫抖著伸出手去，想要拉住冬月衣裙。至少、至少要帶她回家，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。
太冷了。
櫻宛哀求地看向顧玄卿，無聲地說著，“求你……”
顧玄卿手背上青筋畢露。他緩慢地搖了搖頭。他不能帶走冬月的屍體，他顧不上。
顧玄卿：“櫻宛，活著的人，更重要。”他拉起櫻宛的手，“我們走。”
櫻宛死命搖頭。冬月死了，她一個人逃出生天，要她如何忍心？
“櫻宛，抱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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